评《降临》：硬科幻背后充满人性的哲学思辨

　　（文/帼杰）写在前面：有剧透，请慎读。

　　万众瞩目的科幻经典续篇《银翼杀手2》目前正在筹拍当中，在明年上档之前让影迷心心念念的等待里，它的导演丹尼斯-维伦纽瓦（《焦土之城》《边境杀手》）先带来了一部《降临》，在外星科幻题材上小试身手。

　　《降临》改编自星云奖（美国科幻及奇幻作家协会颁发的科幻及奇幻艺术年度大奖）以及雨果奖得主、华裔科幻作家特德-姜的短篇小说《你一生的故事》。影片开始以短短镜头和独白交代了女主角露易丝女儿汉娜从出生到年纪轻轻就离世的一生。“回来我身边”，这句话在汉娜出生和死亡时，露易丝抱着她说了两次，在那个时候，观众还没有意识到——“结束就是开始”。

　　在短短的前景交代后，影片进入正常线性叙事：大学教授、语言学家露易丝在课堂上授课时，和大家一起得知了外星生物降临地球的消息，随后因其首屈一指的语言学权威地位被美国军方接到外星飞行器所在地，与外星人沟通他们此行目的，与她一起前来的还有物理学家伊万（杰瑞米-雷纳饰）。沟通的过程中，露易丝发现了外星人的非线性思维和语言表达方式，就是说它们的思维并不像人类那样有因才有果，它们同时知道缘起和结局，而它们是为了“过程”而存在，外星人的文字也是如此，它们形状似太极圈，呈现像中国水墨，一个圆圈既代表了一个从因到果的完整表述。在学习了这种语言方式后，露易丝同时掌握了“预知”的能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与此同时，随着全球各个角落人们对突然降临的外星生物恐惧不断增加，恶性暴力事件越来越无法控制，中国政府不得不决定与外星生物作战，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刻，露易丝用所掌握的预知能力扭转了乾坤。

　　作为一部有外星因素的科幻片，外星生物造型必然是科幻迷们在意的。影片中外星生物以章鱼为原型，它在原著中被描写成七条肢体，七只眼睛，各处皆为方向，七脂皆为主肢，因此被称作“七肢桶”。七这个数字，在基督教中有完美的意义，同时在东方文化中也颇具神秘色彩，从原始天文学到近代科学它都是非常重要的数字，而它还有一个比较明确的意向——阶段的终止和开始。原著小说中有很多这样深究起来有意思的意向，电影的还原可能会多少损伤这种魅力，但总体上说《降临》做得是不错的。被影像化的外星生物形象，在配乐和环境氛围的配合下，前期呈现出神秘恐怖，但随着剧情的发展，怪异的造型又有些让人心生亲近，对露易丝和外星生物的接触也不感到排斥，这已然是一种成功了。外星飞行器的造型也很与众不同，全景时够震撼，有质感，内部运行的重力理论也很精妙，配上诡异的音效，效果奇佳。

　　最妙的则是对外星人语言的设计，在所有外星科幻片中外星人要么哼哼啊啊发出怪异音节，要么一口流利英语的境况下，“七肢桶”的这种涵义丰富的可视化语言非常有想象力，尽管是在原著描写基础上设计的，但真正借用东方水墨的风格，设计出这种契合东方哲学周而复始哲学思想，又非常有美感的语言形象，依然是影片的成功之处。

　　影片所有涉及外星科幻的部分，规矩，挑不出毛病。然而，这不是一部像《地心引力》、《星际穿越》或者《火星救援》等能让许多硬科幻发烧友兴奋烧脑的影片，它有技术流理论基础，但更具哲学思辨和东方文化神韵，女性主角让影片充满了一种柔和而坚强的力量。就像伊万写满一白板的运算公式，被露易丝一把抹去，写上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句，后来我们能够看到，用语言学对这简单问句的分析和使用，要比那满满的科学理论更见成效。“语言”和“沟通”，恰恰是人类还无法用技术流科学知识完美解释的事物之一。

　　影片最重要的命题跟外星人其实没什么关系，而是关乎人类自己，是在已知的结果下如何去选择。是在外星人降临后，人类进入自我毁灭模式，让地球上充满罪恶的时候，正义的人是否还选择拯救与守护；是露易丝在预知了女儿短暂人生后，仍对伊万说出的那句“我愿意”。

　　《降临》里，露易丝和“七肢桶”手心相对，带着《ET》里手指相触的那种温暖，作为非原著党和非科幻迷，笔者愿意看到精密科学理论背后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人性，也期待丹尼斯-维伦纽瓦的这点不同，带来一部让人惊喜的《银翼杀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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